说到郁达夫的妻子，人们就会想到王映霞。其实他在遇到王映霞之前，还有一任妻子叫孙荃。

郁达夫和孙荃的婚姻是“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”的旧式婚姻。不过，比起鲁迅的发妻朱安，孙荃不光识文断字，还能在诗歌上和郁达夫互为应和。因此她的才气，一度得到了郁达夫的欣赏。

另外，孙荃嫁给郁达夫，在郁达夫的母亲看来，这是下嫁，为什么这样说呢？

（孙荃和郁达夫）

孙荃出身于浙江富阳宵井镇的书香世家，其家境在当地不论是资产还是地位，都是数一数二的。而孙荃不光生得秀美，还很有才识，品行也极贤惠。

一家有女几家求。像孙荃这样的姑娘，自然是不愁嫁的。可是想迎娶她的人虽多，她却一个都没看上。

就在家人不知道她想寻个啥样的丈夫时，她却说对郁达夫非常满意。

郁达夫当时的家境，随着父亲去世，已经败落了。家里只靠母亲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。因此，孙荃的父母认为郁家不殷实，不愿意孙荃嫁过去吃苦。

但是，孙荃听说郁达夫有才华，凭真才实学考取了官费留学日本的机会，便认定郁达夫是个真正的才子，认定这是自己要嫁的人。

孙荃真心实意想要下嫁，但郁达夫的母亲却还在犯愁。原来她没见过孙荃，不知道儿子是否愿意。所以她就请媒人代为传话，邀请孙荃到家里来玩，顺便替儿子相个亲，看看姑娘的相貌人品和才学。

孙荃虽说一直住在乡下，但既然未来婆婆邀请，她便大大方方同意了。

一面之后，郁达夫的母亲悬着的心放了下来，孙荃毫无阔家小姐的骄矜之气，而且还生得漂亮，身段也很健美，一看就是个会生养的女子。因此她便给郁达夫写信，要郁达夫回国定下这门亲事。

当时在日本的郁达夫，情感上正处于一片荒漠。他并没追求到爱慕的日本姑娘。正在愁闷之际，见母亲在信中夸赞孙荃是个脸白身长的美女时，一时竟浮想联翩，迫不及待想要赶紧回去见一见孙荃。

（郁达夫旧照）

1917年，郁达夫回到故乡富阳，虽说孙荃和相片中的有差距，且是个裹了小脚的乡下姑娘，他的心里颇有些失望，但为了不使母亲失望，他还是定下了这桩婚事。不过，他提出他得学成归来，经济独立后才能结婚。而这个时间，最少得5年。

孙荃爱慕郁达夫的才学，在订婚后，便主动承担起侍奉郁达夫的祖母和母亲的责任。同时，还帮两位老人代笔和郁达夫互通书信。随着交谈的深入，二人还经常以诗为媒，互诉衷肠。

看着孙荃娟秀灵秀的旧体诗，郁达夫竟有几分喜欢，也就不再嫌弃她的小脚和土气了。所以当双方家长催婚的时候，郁达夫便听从了他们的安排，在1920年和孙荃举行了婚礼。不过，对于婚礼的繁文缛节，郁达夫一概要求取消，所以这场婚礼办得相当简朴。

其实，作为新郎的郁达夫，内心是非常茫然的。一方面，他不甘心就此把自己和“荆钗布裙，貌颇不扬”，仅“吐属风流”的孙荃捆绑在一起；另一方面，他又对未来非常悲观，不知自己会飘零到何种境地而沮丧不安。

他的母亲看出他内心的纠结，便劝慰他，要他惜福。毕竟孙荃是大户人家的小姐。

郁达夫明白母亲的心意，再加上他并不是很排斥孙荃，而孙荃的知书达理和温柔善良也让他喜爱。因此，他慢慢地也就接受了这个妻子。

郁达夫婚后，继续回到东洋留学。在1922年回到国内，在大学教书。

按说，做教授在当时很能挣一点钱，又有孙荃这样能干的主妇操持，婚后生活，一定会过得相当安逸。

但郁达夫却犯着才子多情的毛病，他爱处处留情，又有嫖妓的毛病，在安庆教书时和一个叫“海棠”的妓女打得火热。后来到北京大学做教授，又喜欢上了一个叫“银姊”的女人……总之，他的风流韵事，像开不败的花一样，一茬接一茬。

（王映霞旧照）

孙荃是个识大体的女人，她虽不高兴，也只能隐忍。她不愿意闹，更不愿意因此就毁掉了这个家，也不愿意让孩子们失去父亲。

然而，她怕的事情，终于还是来到了。

当时，郁达夫为了和“杭州第一美人”王映霞结婚，竟不顾孙荃正怀着第三个孩子的事实，向她提出分居。

8年的婚姻说散就散，孙荃也曾以死相逼，也曾苦苦哀求。但是一心想抱美人归的郁达夫是铁了心肠，要抛妻弃子。无奈之下，孙荃只得委曲求全，含泪接受了现实。

一边是郁达夫为了迎接王映霞，在杭州西子湖畔大旅馆大操大办的婚礼，一边是孙荃拖着3个孩子艰难求生。当时这3个孩子，一个2岁，一个1岁，还有一个才出生不久。

王映霞曾在自传里回忆说：（她和郁达夫）每月开支为银洋200元，折合白米二十多石，可说是中等以上家庭了。其中100元用之于吃。物价便宜，银洋1元可以买一只大甲鱼，也可以买60个鸡蛋，我家比鲁迅家吃得好。

就在她和郁达夫吃大甲鱼时，孙荃正为抚养3个孩子辛勤劳作，不光想让孩子们健康长大，还希望他们都能像他们的父亲一样，做个有才学的人。

当然，郁达夫偶尔也会给孙荃写信，寄生活费。尽管生活费数目并不大，但孙荃认为郁达夫是个有情义的人，因此对他从无怨恨之言。

（郁达人和王映霞）

当郁达夫被日本人杀害的消息传来后，孙荃泪如泉涌，她一再告诉3个孩子，他们的父亲是位了不起的父亲，是积极抗战的革命斗士。

新中国成立后，孙荃更是坐立难安。她心里有个愿望，希望郁达夫的作品能得到整理并出版。为此，她四处奔走。她说，等到政治清明时，自然有人去研究郁达夫的作品，而他也会得到一个公允的文学地位。

1978年，81岁的孙荃走完了她的人生。

自和郁达夫分居后，她未再婚，一直努力将3个孩子抚养长大，并想方设法使他们受到高等教育。

看着孩子们都成了材，孙荃颇感欣慰。再想到已经死去多年的郁达夫，她内心十分坦然，觉得如此，大概可以抚慰郁达夫的亡魂了吧。

（参考史料：《我的母亲——孙荃》《郁达夫传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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