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岁少年被执行枪决
1996年,一位年轻女性在毛织厂公厕遇害,
18岁少年路过时好心报警,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当做“凶手”抓捕归案。
案发仅62天后,少年就被定罪枪决
,留给父母兄弟无尽的苦痛。
然而就在9年后,杀人狂魔赵志红落网,主动交代自己才是公厕女尸案真正的凶手。
那么,为什么一个无辜的人会被执行枪决?
事情真相大白后,被冤枉的受害者家属又能获得怎样的补偿?
9年后真凶落网
2005年10月23日,内蒙古警方经过严密的侦查部署,在呼和浩特的一家幼儿园内,将潜逃多年的连环强
奸
杀人案嫌疑人赵志红抓捕归案。
此人从1996年开始,在呼和浩特和乌兰察布两地连续作案27起,杀害11名女性,罪恶深重,他的落网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,然而随着赵志红说出的一句话,一起尘封多年的案子再次掀起了巨大的波澜。
赵志红说:
“1996年4月9日,我在毛织厂公厕杀害了一名女性。”
这是他犯下的第一起案件,警方听到后顿时瞪大了眼睛,因为这起案件早就在9年前结案了,
“凶手”呼格吉勒图也在案发的两个月后执行了枪决,怎么现在又冒出一个凶手?
为了查明赵志红供述的真假,警方调出当时的卷宗,专门安排了4组经验丰富的警员,对赵志红进行反复审讯,比对其中的细节。而赵志红全都对答如流,每个细节都能对上。
据赵志红交代,1996年4月9日晚上,他在下班时路过毛织厂的公厕,于是进去解手,就在这时,他听到隔壁女厕传来了高跟鞋走动的声音,顿时被勾起了色心。
他悄悄地摸进女厕,趁受害者不备一把将其推到墙上,强行侵犯了她,事后又将其生生掐死,丢在女厕角落中,火速逃离了现场。之后的几天里,赵志红非常焦虑,生怕下一秒警方就会敲开他的家门,将他逮捕。
谁知,没过几天赵志红就从报纸上读到,“四·九公厕女尸案”的凶手,18岁的呼格吉勒图被捕了,他悬着的心这才落下。第一次作案却逃过一劫的经历,也让赵志红就此开启了罪恶之路,直到2005年被捕。
时过境迁,曾经的毛织厂公厕早就被拆了,周围还建起了各种高楼,街道也变宽敞了,但赵志红依然能轻松地指出案发现场,还能准确地描述受害者的样貌特征,以及厕所内的结构,受害者遗体的摆放位置等细节。
这让警方不得不相信,赵志红才是这起“四·九公厕女尸案”的真正凶手。而一旦确定赵志红就是真凶,那就引出了另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——
9年前,被当做真凶执行枪决的呼格吉勒图,又是怎么被定罪的呢?
呼格吉勒图究竟遭受了怎样的不白之冤?
无辜的少年
对于18岁的呼格吉勒图来说,1996年4月9月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转折点。
这天晚上,在卷烟厂工作的呼格吉勒图,吃过晚饭后准备回宿舍,顺道去买了一点零食。过了一会儿,好友闫峰看到呼格吉勒图慌慌张张地跑回来,拉着他就往外面跑。
呼格吉勒图说,他在回来的路上经过毛织厂公厕,隐约听到女厕内有人在呼救,他觉得一定是出事了,于是跑来叫上闫峰一起过去看看。两人走进公厕后,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。
只见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尸,仰靠着厕所墙壁,瞪着眼睛没了气息,脖子上还有一圈明显的勒痕,两个小伙子匆忙跑去报了警。呼格吉勒图本以为是做了一件好事,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被警方当做“凶手”抓起来审讯。
闫峰也没逃过,被审讯了一整晚,第二天才被释放。在这期间,闫峰曾听到隔壁桌椅挪动的巨大声响,以及呼格的叫喊声。
被捕后,呼格吉勒图始终坚称自己不是凶手,为了让他认罪,办案人员采用非正常手段,骗呼格说受害人没死,只要他认罪了就能回家,如果不认罪,连厕所都别想去。
不仅如此,还有办案人员声称掌握了“有力的证据”,他从呼格的手指甲中,发现了与受害人血型一样的血液。双重压力之下,年仅18岁的呼格吉勒图崩溃了,晕头转向地承认了罪行。
据说,办案人员写下了长达7页的笔录,其中并没有嫌疑人承认犯罪的过程,但他们在上报检察机关时,还是声称呼格认罪了。
得知儿子成了杀人犯的消息后,呼格父母和兄弟如遭雷劈,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家人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,
毕竟呼格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,怎么可能会杀人?
母亲尚爱云焦急地找去警局讨要说法,接待她的人却言之凿凿,声称既然她儿子已经在认罪书上签字了,怎么还能有假。5月23日开庭那天,尚爱云终于见到了儿子,当法官宣判呼格死刑时,一家人感到后背发凉。
尚爱云一辈子都忘不掉在法院看到儿子的那一幕。她说:
“我看到儿子被拉着走,我就拍着窗户大喊儿子,儿子。儿子就哭着扭回头看我,满是绝望的那种眼神。”
法官问呼格要不要上诉,呼格吉勒图把一个“上”字重复了两遍,尚爱云就知道儿子一定是被冤枉的。然而之后的二审维持原判,仅过了5天,也就是案发的第62天,18岁的呼格吉勒图就被押赴刑场,执行了枪决。
一个年轻又无辜的生命消失了,讽刺的是,那些办案人员却因破案迅速,被授予了“集体二等功”,担任专案组组长的冯志明事后更是步步高升,还当上了副局长。
只有呼格吉勒图一家愁云惨淡,陷入了长久的痛苦之中。
迟来的清白
18岁的儿子因一桩与他毫无关系的奸杀案,被剥夺了生命。9年后,真凶落网的消息,却传到了家人耳中。
2005年的一天,老邻居突然拜访呼格吉勒图一家,告诉母亲尚爱云,有个重刑犯被押去当年的公厕旧址,指认了犯罪现场,这就说明他们家儿子呼格很可能是被冤枉的!
尚爱云听后,当场就落泪了。自从9年前听说儿子被捕开始,她就始终坚信儿子是无辜的。儿子被枪决后,原本幸福的一家,一夕之间就变了样。
父亲一夜之间愁白了头,弟弟在学校遭到孤立,头发都快掉光了,最后只能选择辍学。哥哥也找不到好工作,看到人多的地方总是绕着走。
母亲上个街都担惊受怕,有一次她听到背后有人说“强奸杀人犯执行了死刑”、“枪毙了”这两句话说出来,顿时感到后背发凉,却不敢回头看看是谁说的,硬着头皮走了。
一家人本以为现在有了真凶,呼格就能洗脱冤屈了,谁知重审之路依然困难重重。从真凶现身,确定呼格吉勒图案是冤案,再到该案进入再审,尚爱云与丈夫前后用去了9年时间。
直到他们获得一位良心记者汤计的帮助,才终于让儿子的冤案获得重新调查。内蒙古为此成立了“呼格案”复查组,当地高级人民法院也在2014年11月20日重启再审程序,一个月后,宣布再审判决:
“原审被告人呼格吉勒图无罪!”
得知消息,呼格吉勒图一家百感交集。他们获得了205万补偿,但心中的悲痛与委屈无法抑制,止不住地流眼泪。呼格的冤屈被洗清了,但距离他离世,却已过去了整整18年。若是他还活着,想必早就结婚生子,过上了幸福的人生。
值得一提的是,该案当年的主办人,后来当上副局长的冯志明很快就被逮捕了。内蒙古高院副院长赵建平,则亲自登门拜访两位老人,紧紧握着老人的手,弯下腰去,说出了迟来多年的道歉。
冤屈洗刷后,一家人终于能够挺起胸膛,开始新的生活。尚爱云还做了一个梦,梦到了多年未见的儿子呼格吉勒图。
他说,
妈妈我想你,想你,想挨着你睡。尚爱云说那你睡吧,还特意给他挪了挪地方,让儿子挨着自己躺下了。尚爱云忍不住想摸摸儿子,结果一摸是个床。
惊醒之后,她就再也睡不着了,睁着眼流泪到天明。
希望类似的悲剧再也不要发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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