阚清子把网友恶评贴满化妆镜十年，从被骂上热搜到收获百万捐款背后的代价“演技尴尬”“真的很讨厌这个角色”“长相也就那样吧”……化妆镜的四周，密密麻麻贴着打印出来的截图。每天化妆时，这些字就悬在眼前，像悬着的刀。

这是2013年的阚清子。《璀璨人生》刚播完，她被骂上了热搜。

朋友进化妆间看到这一幕，都觉得她疯了。“你这是在折磨自己啊。”她在镜子前坐下，慢慢打开粉底盒：“不是折磨，是提醒。”

十年过去，那些差评还在她的表演笔记里，夹在泛黄的页面间。只是现在，它们旁边多了些别的东西。

这个行业变得太快了。

以前拍戏，阚清子会凌晨四点爬起来赶飞机，在化妆间里背台词到深夜。现在很多人拍戏，连台词都懒得背，全靠后期配音。她有时候站在片场，看着那些流量明星对着空气演戏，会想起大学时班主任说过的话：“清子总是带着剧本和笔记，连换个角度的走位都要练上百遍。”那时候她演《新还珠格格》里的欣荣格格，角色不讨喜，但她还是找了清史专家学“跪安”的标准姿势。拍摄现场，满族礼仪指导都夸她专业。

现在回想起来，那份较真显得有些可笑。因为观众根本不在乎你跪得标不标准，他们只看你长得够不够美，演得够不够甜。

但她还是在较真。

米兰时装周那次，品牌方要求她极端减肥。经纪人在一旁使眼色，那可是个大牌合作，拒绝了就没下次了。

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想起化妆镜上那些关于“身材一般”的评论，沉默了很久。

“我的酒杯腿是父母给的礼物，但健康才是我要守护的。”话说出口后，现场有些尴尬。工作人员面面相觑，经纪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
后来这话上了热搜，有人骂她矫情，有人夸她勇敢。她都没怎么回应，只是在小红书发了张照片，那种普通女孩都会有的小肚腩，就那么自然地露在镜头里。

评论区里有个女孩说：“谢谢你让我不再为腿粗焦虑。”她给那条评论点了赞。

做公益这件事，她做得小心翼翼。

每次捐赠物资，都要求把箱子上的名字贴纸撕掉。助理问为什么，她说：“做公益不是作秀。”但她心里清楚，在这个什么都能拿来炒作的时代，谁会信一个明星真的只是想做好事？

甘肃会宁那次，看到孩子们冬天还穿着单鞋上学，她当场联系品牌方捐了300双雪地靴。媒体要拍照，她摆了几张就走了，剩下的事交给当地老师处理。

河南水灾时她捐了一百万，还建了个物资对接群，每批物资的接收情况都要亲自核对。有人说她这是在刷存在感，她看到了也没反驳。

反正做了就是做了，说什么都有人信，也有人不信。

《突如其来的假期》筹备时，导演找到她，说想让她演个“反套路”的女主角。她看了剧本，那个叫榴莲的女孩，和她以往演过的角色完全不同。

为了让角色更有生活感，她增重了八斤。拍摔跤戏的时候拒绝用替身，反复摔了十几遍，膝盖淤青了两个星期才消。

那句后来火遍网络的“成年人的崩溃都是静音的”，其实是她临时加的台词。编剧后来说，她贡献了30%的即兴表演。

豆瓣8.6分，华鼎奖提名。评委会说她“打破了都市女性角色的刻板印象”。

从被群嘲到获得认可，她用了十年。

但这个行业变化太快，十年的坚持，在流量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
《信仰》开拍前，她闭关了两个月研读党史。为了一句重庆方言台词的发音，专门请了87岁的本地老人来纠正。

拍受刑戏那天，为了效果真实，她主动要求把保护垫减到薄度。拍完后需要人搀扶才能站起来，但她觉得值得。

后来有老红军的后代看了剧，专门写信感谢她“还原了革命者的精气神”。

她把那封信夹在表演笔记里，就夹在那些差评旁边。

“演员应该做历史的转译者，而不只是漂亮画面的组成部分。”她在采访里这样说。

但现在还有多少人在乎这些？大家更关心的是你的绯闻，你的穿搭，你在综艺里的表现。

和焦俊艳的友情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一股清流。十八年没有撕逼，没有塑料情，

只有默默的支撑。

焦俊艳父亲患病那段时间，她连续三个月每天早晨发鼓励短信。两个人一起设立的奖学金，已经资助了12名贫困艺考生。

有记者问过她“如何看待闺蜜抢资源”这种问题，她反问：“真正的朋友难道不该为彼此的成功鼓掌吗？”

这话说得轻松，但在这个行业里坚持这样的想法，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天真。

粉丝见面会上，她会自掏腰包做80份牛轧糖，每份都附上手写卡片。有抑郁症的粉丝私信她，她会连续几个月定期发语音鼓励。

十周年那天，她悄悄记下了老粉丝的微博ID，在视频里一个个念出来。那些跟了她十年的女孩，从学生时代走到了职场，成了彼此成长的见证者。

但这样的坚持，在快速迭代的饭圈文化里，有时候显得格格不入。

那面贴满差评的化妆镜现在还在工作室里。只是镜子旁边的东西多了一些——《人民日报》的报道剪报，粉丝的感谢信，还有那些年她一本本记满的表演笔记。

她没有把过去的痛苦藏起来，也没有刻意炫耀今天的成就。

十年前那个在化妆镜前贴差评的女孩，和十年后这个被官媒点赞的演员，其实是同一个人。只是这个行业变了，观众的注意力变了，什么都在变。

唯独她还在那里，像个固执的理想主义者，在浮躁的世界里坚持着一些显得有些过时的东西。

镜子里的人还是那个人。只是眼里多了些疲惫，也多了些别的什么。

或许这就是在这个行业里坚持的代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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