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晋初期,有位名叫奚仲俊的年轻商人,父亲暴病身亡后,他便承担起掌管家族生意的重任,打理家族生意。然而,好景不长,都城里有个名叫牛中田的官宦子弟,仰仗舅舅是朝中大官,欺负奚仲俊年轻,伙同地方无赖,霸占了他在都城里的店铺。
奚仲俊跑到官府里告状,谁知官员惧怕牛中田舅舅的权势,不敢秉公处理,将牛中田叫来,呵斥了一顿,再无下文。奚仲俊多次到官府里询问,官员索性避而不见。
有一次,奚仲俊又去官府询问,半路上被牛中田带人拦住,将他殴打了一顿,指着他的鼻子叫嚣,让他滚回老家去。
奚仲俊气愤不过,骑着快马,往老家赶去,他要纠集家族的青壮年,来都城和牛中田一较高下。既然官府不管,他就私下里解决,不管风险有多大,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,反正他咽不下这口气。
老家离都城两百多里远,走到一处山路上,忽然从山上冲下一名骑马的男子,拦住去路,拱手说道:“奚小先生,请留步,暂且到山庄一叙。”人们称呼他的父亲为奚老先生,故此称呼他为小先生。
奚仲俊勒住马头问道:“敢问阁下何人?你我素不相识,何以请我去山庄一叙?”那人笑着说:“鄙人姓虎,名痴士,奚老先生对我有恩,却一直无缘相会。如今奚小先生路过,恰好遇见,故此邀请贵客到山庄,让我略尽地主之谊!”奚仲俊还在迟疑,虎痴士早已拍马上前,拉住奚仲俊坐骑的缰绳,在前带路。
见虎痴士如此热情,奚仲俊只得跟着他上山。走了不久,来到一座宅院。两人拴好马匹,进到屋内,厅堂里早已摆着一桌酒菜。虎痴士端来一盆水,让奚仲俊净了手,邀请他入座,举杯畅饮。
三杯酒过后,虎痴士举杯说道:“奚小先生,我知道你内心燃烧着一团烈火,不妨听在下一声劝,姑且忍耐一时。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,退一步海阔天空,千万不可负气,率性而为。”
奚仲俊一惊,停下杯盏,问道:“你我初次见面,如何知道我的心事?”虎痴士微笑着说:“因为我是虎仙,能看透人的心事。”
原来,虎痴士是这一座山上的老虎,已经修炼几百年。二十年前,正是它的渡劫之日,被巨雷击中心脏,倒在山路上奄奄一息。恰好奚老先生从都城回来,路过此地,突然遭遇惊雷暴雨,拍马上山找地方避雨,看见受伤的老虎。
奚老先生吩咐随从,把老虎抬到山洞里,派随从到小镇上请来医者给它治伤。奚老先生在山洞里守候了十几天,一直到老虎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动,他留下许多肉食,才启程回家。
虎痴士说:“你父亲对我有大恩,我一直心存感激。如今你处在人生的紧要关口,我故此出面,劝诫于你。年轻人见的世面少,又值血气方刚,如果没有明智之士指点,在人生的紧要关头,往往会翻大跟头。”
见奚仲俊静下心来听他讲,虎痴士继续讲了起来。他告诉奚仲俊,目前牛中田运势正旺,背后有舅舅撑腰,如果他带人和牛中田争斗,无论输赢,结局只有一个,势必被官府捉拿,抄没家产。不但枉送了若干家族成员的性命,也将奚老先生费了一生心血积累的家产,毁于一旦。虎痴士让他等候三年,三年后,牛中田自取灭亡,此仇老天会给他报。
尽管虎痴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煞费心机,无奈奚仲俊听不进,不住地说:“头可断,血可流,气不可受。就算拼到家破人亡,也要争一口气!”
虎痴士见奚仲俊铁定了心,劝诫不了,不再说话,只顾喝闷酒。过了不久,天色已晚,虎痴士将他安排到客房里睡下。
一觉醒来,天光大亮,奚仲俊惊讶地发现,自己躺在山洞里,哪里有宅院的影子?虎痴士也不见了。他跑到洞外一看,马匹也不见了。
奚仲俊只得徒步往山下走去,才走了几步,他就感觉到脸部发生了变化,伸手一摸,毛茸茸的。他大吃一惊,跑到小溪边照看,发现他变成了一个虎头人身的怪物。这个模样,哪敢到人间去?岂不被人们当做怪物打死!他这才明白,昨晚的酒食里肯定有玄妙之处,中了虎痴士的套了。
看来,只有暂且躲在山洞里,看看有没有办法可想了。奚仲俊骂骂咧咧地回到山洞里,却惊讶地发现,他又变回了人脸。他经过反反复复多次确认,只要走出山洞,脸部就会变成虎头。如果待在山洞里,就会安然无恙,一切正常。
好在山洞里不时地会出现饭菜,奚仲俊饿不着。他知道虎痴士暗中关照着他,常常冲着空中大喊大叫,软硬兼施,恳求虎痴士放了他,无奈,虎痴士一直不现身。
就这样,奚仲俊被软禁在山洞里,过了三年多。
这一天,奚仲俊发现山洞里没有出现食物,他大着胆子走出山洞,发现脸部没有变化,便飞奔下山。
回到家里,家人见他一副野人模样,吓了一跳,家人还以为他失踪了。在家里休养了几天,都城里忽然传来消息,牛中田的舅舅被罢官了,牛中田作恶多端,也被官府捉拿斩首。奚仲俊的店铺,也归还到他的手中。
一直到奚仲俊过了不惑之年,经历过许多世事,他才幡然醒悟,虎痴士的良苦用心。在人生的紧要关口,有时候,确实需要一名良师益友,将冲动的火苗摁住。
正所谓冲动是魔鬼,有很多人冲动之下,做出不理智的行为,陷入人生的坑谷,一辈子爬不起来,悔恨终生。作为好朋友,在朋友冲动时,不是和他一起冲,而是摁住他劝诫,这才算得上肝胆相照的朋友。毕竟,每一次冲动之后,随之而来的,就是逃不脱的后果。
本故事采用了荒诞的笔法,在于借事喻理,劝喻世人,与封建迷信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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