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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私父爱①丨舒舒:与父亲的心灵链接

与父亲的心灵链接

文/舒舒

你与亲人间有产生过心灵感应吗?

如果不是我自己经历了几次事件,我也是不相信人与人间有心灵感应的。

2014年,我在重百超市做录入员。公司有一个“重百是我家”的征文比赛,店长叫我写一篇。我写偏题了,写了父亲,文章名为《父亲的木屋》)。我写父亲是在怎样的情景下修建的小木屋,写父亲外出打工是怎么饿着肚子回来的。我写到父亲的腿肿时,心里突然又痛又酸,哭了。哭得莫名其妙。哭后,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,我感觉父亲要离开我了。产生这个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,觉得自己太不孝了,怎么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呢?这个想法我不敢告诉任何人,感觉说出来就是一种罪过。

那时,父亲在贵州一家水泥厂从事装卸工作,身强力壮,很有力量。过年时,父亲还和外出打工回来的弟弟扳手腕较力量。弟弟在南方搭架子,从事的也是体力活。弟弟以为自己已经很有力量了,提出向父亲挑战。但在父亲三二一的口号声中,败下阵来。父亲说:再出去磨炼一年,看能不能赢我。弟弟有点受打击,也有点儿羞愧。弟弟一直活在父亲这种“力量”的阴影下,做梦都想赢父亲一回。过了年,弟弟也抱着赢父亲的心态又去了南方,父亲也去了贵州铜仁务工,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。

父亲半个月回家一次,每次回来,母亲总会打电话给我和妹妹。而我们也会抽时间回家陪父亲母亲吃个饭。

那次写文章哭,距离父亲检查出癌症还有大半年。我一直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。回家看到父亲,也完全看不出父亲有病的迹象。他每天要装卸二十几吨水泥。一百斤的水泥在父亲的手上搬上抛下,习以为常。他称之为小儿科。父亲说虽然干的是体力活,但体力活也要懂得运用巧劲。当然,这话也许仅是父亲安慰家人的,其中的艰辛不是我们能想象的。

父亲有尚武精神,喜欢看武侠小说,喜欢练武。父亲是村里力量最强的男人。无论谁家有活,请到父亲,父亲必不遗余力相帮。村里去接新娘,最重的嫁妆总是落在父亲的肩上。父亲不仅不计较,反以此为荣。村里有老人去世,父亲也必是抬棺人之一,有次在抬棺时发生意外,父亲成功挽救了棺材落地的危机(当地风俗,棺材从抬出门是不能落地的)。

父亲有漆黑浓密的头发和小胡子。小胡子随时修剪得很整齐,眼睛大而有神。父亲喜欢唱歌吹笛子,喜欢钓鱼挖竹笋,喜欢带着狗去山上追野兔。父亲平常极少发脾气。但他发脾气时喜欢瞪眼睛,嗓门很大。父亲不严厉,不打人,只是样子看着凶。但一家人居然都怕父亲,便连叔叔们都很敬重他。直到现在,二叔提到父亲总是用一种推崇的语气说:当年我大(我哥)那小伙子长得真是帅……当年我大那力气没几个是对手……当年我大怎么样怎么样。弟弟妹妹都很怕父亲。母亲也怕他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怕他。只有我不怕,只有我敢在父亲面前顽皮、反抗,和他争论。

这或许是小时候父亲很宠我,容许我拔他胡子,拔一根他就“哟哟”叫痛;再拔一根,他又“哟哟”叫痛。他越叫痛,我越是笑得开心。父亲带我去赶场,我走不动了总坐在父亲的肩膀上。父亲喜欢给我买水果糖,买了糖后并不直接给我,而是给我变魔术。看,我手里没有吧!这只手也没有吧!你对着我的手吹三口气,我就能变出糖来。我不信,笑嘻嘻对着他的手吹三口气。父亲装模作样嘀嘀咕咕念了会咒语,说:变。张开手掌。可手掌里什么也没有。我失望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你骗我的,骗我的。父亲忙说:别哭别哭,这次没变出来,是因为你吹的那三口气不认真,要认认真真的地吹才变得出来。于是,我就认认真真对着他握着的手吹三口气。父亲闭着眼睛又嘀嘀咕咕念了一会,说:变。张开手掌。手掌里果然就躺着一颗水果糖。我开心地一把抢过。有记忆起的夜晚,总是在父亲变魔术的戏法中度过的。这变水果糖的戏法,导致我上面一排的门牙全被虫蛀了。村里人都笑称我缺牙妹。

小时候的记忆里,全是关于父亲的记忆。带着我上山拾香菌、打柴、抓蛇、追野兔,下河捉鱼捧虾。父亲抓到蛇后,就让我捏着蛇的七寸,一手捏一条,蛇的身子就缠着我的手臂,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蛇缠在身上的冰凉感。我一开始是害怕的,但父亲总鼓励我,说不怕不怕,控制好它的头,它的身子就毫无攻击力了。还教我怎么抓蛇,要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尾巴,用力一抖,它就没攻击力了。后来,我试着居然也抓了几条。父亲的水性特好,在水下不仅会憋气,还会换气。有次父亲在水下去追一条红鲤鱼,我一直盯着水面寻找。旁边的人故意吓我,说你爸死了,没有爸爸了。我对着水面大声叫爸爸。叫了好久都没见父亲露出头,吓得哇哇大哭。正当我哭得伤心时,父亲从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水面,游到岸边。我哭着跑过去一把搂着他的脖子。他们说你死了,他们说我没爸爸了。父亲搂着我笑了:这么点水就能淹死我?又说:这世上能淹死我的不是水,而是酒。

父亲喜欢喝酒。不是用杯子,而是用碗。他常说:男人不喝酒,枉在世上走。男人就是要大碗喝酒,大块吃肉。父亲喜欢看《水浒传》,特别喜欢武松。武松醉打蒋门神。武松三碗不过岗。武松打虎。是我小时候常听的故事。我想,父亲其实是极希望我是一个男孩的吧!所以,父亲没把我当女儿养。极小的时候就让我喝酒。母亲阻止,父亲总说:任何武功都需要打根基的。母亲后来不仅不阻止,自己也喝上了酒。

那次回家吃饭时,父亲问我要不要喝一杯。熊先生不会喝酒,陪不了父亲。父亲在这方面有点失望,所以总问我要不要喝一杯。我说喝嘛。喝了酒后,我又后悔,说起了父亲。不要把酒当茶喝,对身体不好,要是有什么……你让妈妈和弟弟怎么活……说到这里,我哽咽了,再说不下去。父亲说,酒是粮食精,越喝越年轻。又说: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。我说我不是小孩子了,都三十二岁了。他说:你一百岁在我这里都是小孩子,要管人回去管你那俩孩子去。我建议父亲去做个体检。父亲不同意,说我无病无痛的检查什么。那别去贵州了。我可闲不住。

这次父亲去贵州没多久就回来了,暴瘦了一圈。我和母亲动员他去检查身体。父亲不去。直到全家动员,父亲才同意去医院检查。医生说是肝硬化,需住院。父亲不同意,嚷着要回去。是我赶到医院,强行办了住院。父亲在县医院住了十一天,但用药后一直高烧不退。后转到重医附二院,这一去就是一个月,从诊断癌症晚期到去世,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时间。其间做了手术,仍是没有挽留住父亲的生命。

父亲走后,我们一家人都垮了。我很长时间会在梦中大哭而醒,醒来后仍控制不住地大哭。我也常常会想起写《父亲的木屋》时的那次心痛和哭泣。那时我心痛而哭,应该就是潜意识提前感知到了父亲会离开。

父亲走的那晚是大年三十,外面烟花燃放刚过。我和芊芊在看春晚,小宝在我怀里睡着了,熊先生在隔壁邻居家打牌。我心里突然升起又酸又痛的感觉,眼泪止不住往下掉。我想起身把小宝放床上去睡,可一连试了几次,心痛得居然站不起来。我打电话给熊先生,哭着说:你快回来,我妈要打电话来了。熊先生急忙跑回来问怎么啦?我说不知道,就心痛,就感觉我妈要打电话来。熊先生说:你想多了吧!熊先生把孩子抱到床上,洗漱后刚躺下,手机铃响了,是母亲打来的。母亲没打给我,而是打给熊先生。熊先生手机漏音,母亲说:爸爸走了,刚走的。我在旁边一嗓子就嚎出来。

后来听母亲说,父亲一直在问过十二点了没有?母亲说还有一会。过了一会,父亲又问。母亲说过了过了,然后父亲就走了。父亲之所以一直问过十二点了没,是在给弟弟争取结婚的时间。根据我们这里的风俗,如果走在十二点前,弟弟必须要守满三年的孝才能成亲,走在十二点后,则在当年就能成亲。

父亲走时,恰逢我意外怀孕,那段时间又重感冒咳嗽,回去时,父亲已经移到堂屋的门板上,其林叔正在帮父亲剃头发、刮胡须。妹妹抱着父亲的脚无声流眼泪。我走进堂屋,立即被母亲挡住了。母亲说我是孕妇,不许挨到父亲。父亲的任何东西都不许我碰。我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,就一直哭一直哭。直哭到吐,哭到晕。一晚上就倚在沙发上哭。妹妹给我煮了面吃,可吃什么吐什么,连喝水都吐,全身软到连站都站不起来。

次日上午,我仍倚在沙发上流眼泪,晕晕沉沉中,突然看到一团黑灰色的影子向我飘来,影子像一团烟雾,很小,很轻。影子对着我的脑门冲了过来。我很害怕,以为脑门会被撞痛。急忙抬手挡。可没挡住,那影子冲过来,笼罩着我的脑袋。过了一会,没感觉到痛,反像被人在额头亲了一下。亲得很重,像把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。那一亲,顿时让我产生一抹熟悉感——小时候父亲就是这样亲我的。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父亲,叫了声爸爸,伸手去抓,那团黑灰色的烟雾似乎极忌惮我碰他,呼的一下绕过我的手指,飘走了。爸爸,爸爸……我叫,叫声惊醒了自己。睁开眼睛,堂屋的棺材里,父亲静静躺在里面。我呆呆坐了半天,后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。我居然能站起来了,也不想哭了,也不咳嗽不吐了,还吃了两大碗饭,饭后还跟着采买的车进城,去相馆给父亲制做遗像。

这是关于与父亲间的心灵感应。我后来一直想:亲人间是有链接的,这链接像家里的无线网络。亲人走了,链接断了,就如手机突然断了网。我此前链接的网找不到信号了,我就只能像手机信号那样,拼命地原地转圈,试图再次链接上。可,父亲走后,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了,我焦急、难过、心痛……

今年是父亲走的第九年,弟弟已经有了一儿一女,母亲的身体也还健康。我和妹妹的生活也大有改善。只是,这人世间,再没有了属于我的父亲。只要想想,我仍是会伤心流泪。我仍是会在睡梦中哭醒。醒后,发一会呆,抹去眼泪,继续生活。父亲的影像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化,反而在心里越见清晰。那种心灵的痛感也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,而是在某一个瞬间,从神经的某个地方爬出来,狠狠地戳了一下,再戳一下……

图片来源:视觉中国

编辑:朱阳夏责编:陈泰湧审核:冯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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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上游新闻 编辑:笑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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